這是一個刻意選擇的日子———“五一”節前夕，東阿阿膠（000423）宣布了風傳已久的重大人事變動：作為董事長和總經理的劉維志夫婦雙雙離職。 　　早在近半年之前，劉氏夫婦即向聊城市國資部門遞交了辭職報告。2月份，在接受記者采訪時，劉曾說，“市里的主要領導找我談了，他說，退休的事，你不要考慮了，什么時候該退休了，我就會找你。”經過了數月時間的醞釀，目前宣布的這個決定無疑是各方妥協后的結果，也是各方能夠接受的最理想結局。 “教父”去職 　　4月25日，東阿阿膠召開本屆董事會的第5次會議，對公司董事長、總經理人選進行調整，65歲的劉維志和61歲的夫人章安（時任總經理）卸任。 　　對于東阿阿膠公司來說，盡管這個信息此前已經過了充分緩沖，但還是在公司引起了不小震動。這是20年來的第一次重大人事調整，許多職工還不習慣沒有劉維志的東阿阿膠。 　　在聊城市政府和大股東華潤集團就此特地召開的公司中高層會議上，劉維志做了簡短的告別演講。“他講了對新班子的認可，表達了對公司的期許……但是，講完后卻沒有人鼓掌，因為大家都不愿離開劉總啊！”一位東阿阿膠資深人士透露，散會后，劉維志夫婦離開了會場，但公司中高層干部們卻一動未動，在會場里靜靜地坐了十幾分鐘，很多人落了淚。此情景也令大股東華潤十分吃驚。 　　執掌東阿阿膠20年來，劉維志和章安經歷了“打江山”和“坐江山”的階段，不僅在企業內部地位穩固，甚至已成為阿膠行業的標志性人物，有“阿膠教父”之譽；在聊城當地，也是屈指可數的代表性人物。 　　對于離職，劉維志對記者表示：“到這個年齡了，主要是考慮到章安的身體。平常人家都是老太太了，她還在這當總經理，非常累。萬一有一個病了，多慘，我們也別想享受晚年了。”章安患有較為嚴重的腰椎間盤突出癥，長期靠吃藥維持，雖然曾做過兩次牽引，但身體欠佳。相對而言，劉維志作為董事長要超脫一些。“我們現在的高管已經很專業了，我除了參加董事會和重大的投資決策會議，連總經理辦公會都不參加了。我的作用已經體現在精神層面了。” 　　至少在記者面前，劉維志對“退休”一事表現得非常淡泊。他表示，完全贊同董事會的決議。按照程序，董事會的這個決議還需要拿到本月30日召開的股東大會上討論并最終批準。 盡管有年齡和身體的客觀原因，劉氏夫婦的卸任還是有諸多不尋常之處。譬如，為什么這對創業元老要在本屆任期（2005年－2008年）剛剛開始不久之后離去？為什么夫婦二人的辭職報告要在2005年的11月24日？ 　　一個各方不愿多說的細節是：11月24日這一天，華潤東阿阿膠有限公司（由華潤控股，為東阿阿膠大股東）將一紙訴狀遞到了法院，被告者為劉維志；此前2天，華潤東阿將聊城國資局、東膠集團、東阿阿膠三方告上了法庭。起訴的原因是：華潤認為，在增資成立華潤東阿公司后，東膠集團原有的注冊商標應歸其所有；而在2005年7月，東膠集團將“東阿”等商標轉讓給上市公司東阿阿膠。華潤認為這“嚴重侵害了自己的合法利益”。 　　強悍的大股東與同樣強勢的管理層之間的摩擦，盡管各方都在刻意淡化，但卻不是秘密。 各方妥協 示以善意 　　至少在眼下看來，劉維志夫婦的結局，是經過了聊城市政府以及華潤方面充分的考量，各自都做出了相應的妥協，諸多細節體現了各方的理性態度。這無疑是現階段所能達到的最理想狀態。 　　在25日的董事會上，新任董事長人選是華潤集團的5號人物———集團董事、財務總監蔣偉，而非華潤東阿公司董事長、東阿阿膠副董事長石慶瑞。此前，華潤在醫藥領域的投資均由石慶瑞擔綱，在入主東阿阿膠一事上同樣是其全權負責。 　　 “之所以由蔣偉來做董事長，可能有兩個原因：一是石慶瑞此前難免與劉維志在具體事務上有過摩擦；二是蔣偉在華潤集團的職務明顯要高于石(石在華潤集團為企業發展部副總)。安排蔣偉以華潤集團高層的身份接替劉維志，顯示了華潤方面對此事十分用心，這也是對劉維志的友好示意。”當地一位知情人士對記者分析。 　　政府方面的舉動則更為明顯。聊城市專門召開了市委書記辦公會討論此事，決定對劉維志和章安的安排做“空前絕后”的破格照顧。 　　劉、章二人退休后，以當年國有資產的派出代表身份，將關系分別落到了聊城市發改委和經貿委，分別享受正、副縣級待遇。同時，二人還分別被聘任為東阿阿膠公司名譽董事長、公司顧問，劉維志享受最高副總年薪待遇，章安獲最高副總80％年薪報酬；對于二人享受待遇的年限，并未作出具體限定。 　　對東阿阿膠的新任經營班子，聊城市也充分聽取了劉、章二人的看法。接替章安出任總經理的秦玉峰，原為常務副總，是有20多年廠齡的“本土派”，也是劉維志培養的得力干將之一。 　 　　對于劉維志制定的戰略，華潤在董事會上已表示了認同。蔣偉表示，“醫藥是華潤今后發展的重要產業，東阿阿膠是很好的切入點，華潤將給東阿阿膠提供市場經驗和資源的支持，建立很好的發展平臺。”秦玉峰也表態：“不折不扣地按照公司的既定戰略執行。” 　　鮮為人知的是，劉維志還有另一個身份———“濟南康橋投資管理有限公司”董事長。康橋公司是東阿阿膠管理層股權激勵的載體。 　　2003年3月，東阿阿膠股東大會決定每年提取不超過上年凈利潤的10％，作為公司骨干的長期激勵基金。參與激勵計劃的近200名受益人，委派代表作為出資人注冊成立了濟南康橋投資管理公司，負責股權激勵計劃的資金管理。截至2005年底，這個基金總共積累的金額在2000萬元左右。 　　 “提取基金這個制度會永遠持續下去，上限是股票比例不能超過總比例的10%，但這是流動的。”劉維志說，如果有部分股權變現，那么基金又可以繼續購買股票。 　　但這個制度激勵的對象僅僅包括在職人員，劉維志夫婦若以名譽董事長和顧問的身份繼續享受“激勵”，則無疑更能體現其個人利益。